还原北京暴雨中遇难的七位山东老乡的生前身后

　　为你，留下印记

　　有初为人父者，有艰难谋生者，有怀揣梦想者……

　　7月21日，一场暴雨让在京的7名山东人成为了魂断异乡的遇难者。

　　你们，是我们的父辈、兄弟、姐妹，更是我们的父老乡亲。

　　走出这片养育你我的土地前，你们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一个个有血有肉的人；

　　回到这片养育并终将埋葬你我的土地时，却是捧捧骨灰。

　　“头七”这天，我们奔赴各地，搜寻你们生前所有信息，将其印成铅字，

　　只为留存你们一世为人的印记。

　　是为一份同样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的报纸，为你们献上的祭奠与追思。

　　王静

　　女，33岁，

　　高唐县三十里铺镇人

　　王永惠

　　女，24岁，莱阳市大夼镇大夼村人

　　熊惠玲

　　女，41岁，东营市人

　　张井相

　　（身份证误为张开相），男，61岁，定陶县冉固镇康洼村人

　　张井旺

　　（身份证误为张景旺，与张井相系亲兄弟），男，42岁，定陶县冉固镇康洼村人

　　王迎春

　　女，43岁，东营市人

　　王荣昌

　　男，24岁，

　　沾化县冯家镇王尔庄村人

　　不同的年龄，不同的经历

　　不同的身份，不同的人

　　相同的是

　　他们都是我们的老乡

 

　　

　　王静

　　性别：女

　　籍贯：山东省聊城市高唐县三十里铺镇

　　职业：个体

　　生卒年月：

　　1979.12.6——2012.7.21

　　遇难地点：北京市丰台区南五里店社区地下室

　　遇难原因：落水溺亡

　　“妈，今年一定回家过年”

　　7月21日傍晚，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突袭北京，租住在丰台区五里店南里小区16号楼地下室里的居民们忙作一团，抓紧时间清理灌进地下室里的雨水，不料水势越来越大，大家纷纷夺门而逃，租住在003房间的山东邻居——王静，永远也没能打开地下室的那扇门……记者 李世武

　　“等攒够了首付　就从地下室搬出来”

　　王静的老家在聊城市高唐县三十里铺镇。在家里四个子女中她排行老二。

　　高中毕业后，由于三妹和四弟还要上学，为了让家里的父母减轻负担，2002年王静从农村老家只身来到了北京打工。

　　十年间，王静在北京几乎啥活都干过，吃了苦、受了委屈从来没有和家里的父母、弟妹们说过，每次回家总是说“北京可好了，我挺好的。”

　　一个人打拼的日子里，她认识了山东老乡——德州小伙滕长锋。一样的乡音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最终，两个山东人在北京的地下室里组建起了自己的家庭，成为北漂一族。

　　2006年5月，他们的儿子出生了，这让他们在北京更有了干劲。

　　王静在一家影楼工作，滕长锋在西四环一家电子商城做物业，一个月的工资加起来不到四千，为了省钱租住在丰台区五里店南里小区16号楼地下室里。这条走廊里一共有7家住户 ，月租金800元。屋子里整日见不到阳光，夏天时衣服总也晒不干。

　　出事前不久，两口子还商量着等攒够了首付，就从地下室搬出来。

　　被电击后，王静慢慢沉入水中

　　事发当晚七点多，王静下班后冒雨回到租住的地下室。因为丈夫滕长锋工作的商城提供吃住且离家太远，一个月最多只回家四次。王静和刚刚来北京打工不到一年的弟弟王长兴一起挤在狭窄的地下室居住。

　　这天，刚好是丈夫发工资的日子，王静和丈夫约好等他回家请弟弟好好吃一顿“好的”。

　　当王静回到地下室时，休班在家的弟弟已经发现地下室的地面开始有了积水，姐弟俩开始一起往外舀水。

　　“刚开始还只是没过脚脖子，没几分钟就很快到了膝盖，一楼走廊里的雨水像瀑布一样开始往地下室里灌。”回忆起当时的情景，王长兴心有余悸。

　　地下室木门外，装有一道防盗门，防盗门下面还有40多厘米高的挡板。积水越来越深，他便和姐姐一起关上了门，把水挡在门外。

　　门关上了，他们开始赶忙收拾屋里的东西，然而他们很快意识到了危险。

　　“地下室里不能呆了，结果一打开里面的木门，水就喷涌着往屋里灌。我们使劲打开木门，可怎么也打不开外面的防盗门。”

　　很快，几分钟的时间地下室里的积水就没过了两人的胸部，姐弟俩拼命的呼叫，可是最后一道门怎么也打不开。

　　电闸很快被水淹没，地下室里漆黑一片。就在王长兴用尽全身力气推门，准备先把姐姐救出去时，只听见“砰”的一声，王静被电击倒，王长兴赶忙去拉，结果也被电了一下。

　　王静慢慢沉入水中……

　　惊魂未定的王长兴拼命蹬着门框，扒到距离天花板很近的一处凹槽内，慢慢地积水淹过了他的下巴，只剩下嘴巴和鼻孔露出水面……

　　晚上十一点多，消防队员终于赶到地下室救出了王长兴。

　　王静却已永远闭上了眼睛。

　　“妈，今年一定回家过年”

　　王静位于高唐县三十里铺的家，院门破旧，院子里空空荡荡。

　　家里坐满了前来看望王静父母的亲戚。王静的父亲沉默寡言，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凝着眉静静地听着乡友们说些宽慰的话。王静的母亲则坐在床前默默流泪。

　　由于老伴患有腰椎间盘突出和其他病症，基本上丧失了劳动能力，王静的父亲只能独自一人耕作着家里的近十亩地。

　　7月22日，得知噩耗的老两口连夜赶到北京，见到女儿冰冷的尸体后，两人几乎哭晕过去。由于承受不了在北京的花销，前天老两口不得已回到老家，等待处理女儿的后事。

　　王长兴告诉记者，由于王静平时打工工作很忙，每两三年才能回家过一次春节。儿子出生后，王静夫妻压力更大了，两口子拼了命的工作，养家糊口。不幸的是，王静的儿子从小就患有皮肤病，在北京求医多年一直没能看好儿子的病，为此还花去了不少的钱。“两口子的日子过的一直很难。”

　　“到了上幼儿园的年龄，北京没有幼儿园愿意接收孩子，无奈两人只好把孩子送回了老家上幼儿园。”后来王静两口子到处求医问药，终于治好了孩子的病，但接回北京上幼儿园没多久，由于承担不起高额的学费，最终还是将孩子送回了老家。

　　今年五月，王静六岁的儿子过生日，很长时间没看到儿子的王静专程回家给儿子过生日，一道看望父母。

　　临别前，见老母依依不舍，王静答应母亲，今年一定回家过年。

　　张井相

　　（身份证姓名误为张开相）

　　性别：男

　　籍贯：山东省菏泽市定陶县冉固镇康洼村

　　职业：小工

　　生卒年月：

　　1951.4.1——2012.7.21

　　遇难地点：北京市通州区张家湾镇枣林庄村

　　遇难原因：高空坠物

 

　　张井旺

　　（身份证姓名误为张景旺）

　　性别：男

　　籍贯：山东省菏泽市定陶县冉固镇康洼村

　　职业：瓦工

　　生卒年月：

　　1970.5.19——2012.7.21

　　遇难地点：北京市通州区张家湾镇枣林庄村

　　遇难原因：高空坠物

　　打工哥儿俩，靠力气撑起家

　　菏泽市定陶县冉固镇康洼村，北京通州区张家湾镇枣林庄村，相隔遥远，却因为一场大雨联系在了一起。张开相、张景旺，两个名字，一对兄弟。“‘开、景’其实是‘井’字，身份证上就这么写错了。”康洼村村支书刘兴安告诉记者。记者 王赟 葛红岩

　　“张家有四兄弟，张井相是老大，张井旺是老四，老三在苏州，老二在村里。”

　　7月21日下午4点左右，刘兴安接到了张氏兄弟遇难的消息。

　　接到电话后，没敢给哥俩的家人说实话，刘兴安只告诉家属两人“重伤”。

　　“找车，晚上7点就出发了。”和刘兴安同去的，有张井相的二弟、张井相离婚20多年的妻子以及他的大女儿。

　　“张井相有四个女儿，大女儿就在本村招了个上门女婿，二女儿一直在北京打工，两个小女儿在家还未出嫁。”刘兴安告诉记者，车在大雨中走走停停，22号早上快七点才到枣林庄村。张井旺的妻子是中午十二点多从陕西赶到的，张井旺的儿子则是因为放暑假，此前就去了北京堂兄弟家。

　　刘兴安他们赶到的时候，张氏兄弟的尸体已经被拉走了。他们先是到当地派出所，“派出所的人让找村上工地的头儿。”

　　“家属情绪很激动，去了第三天才在法医鉴定中心冰柜里看到人。”刘兴安说。

　　在刘兴安看来，张氏兄弟一直过得不算顺利。

　　“张井相离婚20多年一直在家种二亩地，今年过了年才去的北京。张井旺也是今年过了年才去的，媳妇儿在家种地，16岁的儿子上中学，岳母又生病，一家人花钱都指望他一个人。”

　　“不喜欢说笑、不打牌、不喝酒。”兄弟俩的同村工友周继宾说不出兄弟俩有何爱好，二人大多数时间都是埋头做工。

　　“一分钟不到，大风也来了，伴着怪叫，天瞬间被拉黑，工棚墙上的砖块被大风一块块揭走，最后70米长的砖墙倒进1500平方米工棚大厅，棚顶被抛起来，从高空狠狠砸下来……”这是在周继宾记忆中定格的21日下午2点左右的场景，大风过处，1500平方米的工棚瞬间被夷为平地，张氏兄弟则被压在一扇门下，被工友救出时，张井旺已经没有了气息，张井相亦是气息微弱，心脏随后停止了跳动。

　　“张井旺的媳妇儿可能要离开菏泽了，不知道张井旺16岁的儿子以后的日子会不会好过，张井相也有两个闺女没出嫁呢，也挺愁人。”刘兴安说。

　　几经协商后，工头答应赔偿两家50万。

　　王永惠

　　性别：女

　　籍贯：山东省莱阳市大夼镇大夼村

　　职业：健身教练

　　生卒年月：

　　1989.9.25——2012.7.21

　　遇难地点：北京市石景山古城大街

　　遇难原因：落水溺亡

 

 

　　本应穿着伴娘装

　　在人群中笑靥如花

　　暴雨下了一整天，22岁的王永惠难得休息，在床上赖到中午才起。吃罢室友买回的面包后，她又倒头睡下。晚上八点多，出租屋停电，她和室友商议后，决定出门吃饭，“吃完饭还没来电的话，就不回去住了。”

　　出门不远，王永惠和室友双双落入一处正在施工的深坑内。室友获救，她遇难——现在，那间18平米的出租屋早已恢复供电，可她却永远也不能回去住了。

　　她的名字以“王永慧”的形式，出现在北京暴雨遇难者名单上。    文/图 记者 冀强 曹建民

　　“握着你僵硬的手臂，

　　不相信就这样走了”

　　21日暴雨，准备出差的徐菲在微博中抱怨，“收拾完毕，只等雨停了。不知道今晚能飞不！”

　　寂寥的心情，被发小王永惠室友的电话打乱。“永惠出事了，掉水里，快不行了。”当晚10点21分，和王永惠合租房子的赵双打来电话，说不出是慌乱还是其他，电话那端的语气让徐菲觉得怪异。事后她才知道，语气怪异的赵双，和王永惠先后落水，她获救生还，室友却命丧黄泉。

　　顾不上暴雨，徐菲让朋友开车一路狂奔，来到石景山医院。在路上，徐菲拨通了王永惠家人的电话，家人也连夜赶往北京。   

　　眼前的景象让徐菲几度失控：从小一起玩大的永惠，仍穿着那条自己送的黑白纹连衣裙，湿漉漉的长发盖不住俊秀的脸庞，眼睛半睁，还戴着黑色的美瞳……

　　虽然经过抢救，可王永惠肿胀的腹部并没有变小，嘴角也不断有血水渗出。这个自己一度熟悉的人正慢慢冰凉、陌生。

　　徐菲在医院呆坐一夜。“当握着你僵硬的手臂，我也不敢相信你就这样的走了？我还是不相信这是真的，像做梦一样。”

王永惠溺水身亡地点

　　“可能为了救我 才落水的”

　　悲剧发生在石景山古城大街，一家主打西北风味的“憨豆面食”餐馆门前。

　　27日，记者在现场看到，“基坑危险，请勿靠近”的警示牌仍然醒目。这家餐馆的收银员介绍说，警示牌一直就有，可绿色的围网，却是出事后才加上的。

　　“大概八点半吧，听见有人落水了，大家就一起跑出去。”眼前的景象让大家腿软：两三米的基坑内，黑漆漆一片，落水者难以看见。

　　有人拨110，有人打119，有人脱下衣服跳了进去……幸运的是，赵双不久便被人救起。二十多分钟后，王永惠也被人捞上来。

　　“只记得挡板特别低，雨下很大。究竟是怎么掉进水里的，真的搞不清楚。我落水后喊了永惠一声，我猜她可能是为了救我才落水的。”27日下午，因为彻夜难眠已经输液多日的赵双接受了本报记者的电话采访。

　　她还说，自己已经向当地派出所进行了新的说明。“和你说的（这些），也是我和民警说的原话。”

　　问起这家餐馆名字的由来，正在看电视的伙计憨笑，说是老板的主意，不知道和那个著名的“憨豆先生”有无关系。不过，他很认真地说，真的没想到会有人丧命在自家门前。

　　指导舞蹈排练

　　她永远是笑着

　　21日上午，看着窗外暴雨如注，晓阳（化名）拿起手机给王永惠发去短信，提醒她下暴雨，别出门“得瑟”。虽然才相识三个多月，他已经暗地佩服欣赏这个单纯、善良的舞蹈女孩。

　　今年四月份，王永惠来到晓阳的公司，指导排练群体舞蹈，两人随后相识相知。“永远都是笑着指导排练。”事后，晓阳才知道，王永惠家住石景山附近，为了准点排练，四点多起床洗漱，出门坐一个多小时地铁，然后转乘晓阳公司的班车前往排练。“上班车就睡，这女孩很能吃苦。”

　　大雨那天，王永惠或许没有看到晓阳的短信，或许只是睡眼朦胧地看过朋友的提醒，笑过后翻身再次沉沉睡去——没有等到信息回复的晓阳，也没想太多。

　　22日，一帮朋友来到晓阳住处做客。他从冰箱里拿出了前几日王永惠从烟台老家带来的大虾，做菜招待；

　　23日，上班后的晓阳拨打王永惠电话，关机。

　　24日，已有不祥预感的晓阳上网搜索关于北京暴雨的消息，鬼使神差，他点开了天堂纪念网。在首页“北京水灾遇难者纪念园”中，他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怎么会有她？！”晓阳不相信这个“善良到不会保护自己”的女孩会出事。时至今日，他还会每天为她发送信息。

　　最让他为难的是冰箱里永惠捎来的虾，“不忍吃，又不舍丢。”

　　如果不是那场雨

　　她应出现在好友婚礼上

　　大王永惠两岁的徐菲，视永惠为最好的姐妹。同乡发小，再加上一起在北京打拼，让两人无话不谈。

　　徐菲说，王永惠13岁开始学习舞蹈，先后在莱阳爱华艺校、烟台艺校学习，一直都是艺校的佼佼者。18岁那年，王永惠离开家境不错的老家，来到北京打拼。

　　王永惠的哥哥说，惠惠去北京，一个是因为当初他在北京当兵，有照应；另外一个原因，是妹妹有电影梦——16岁时，妹妹曾报考北京电影学院，但未能考取。

　　2008年，王永惠成为石景山奥德国际健身俱乐部的学员；仅仅一年后，有着舞蹈基础的她开始在这个俱乐部兼职，教授爵士舞、肚皮舞。

　　虽然父母在老家经营着一家颇具名气的饭店，但她却在北京安于清贫。住在月租三百的合租屋内，这个被老师称为“最美、能力最强”的学生，有着自己执着的梦想。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登上央视的星光大道。

　　舞蹈老师彤彤说，王永惠在星光大道报名已经通过，只等着通知和导演见面。

　　王永惠遇难前，彤彤和爱人给她录制了3首MV，还让她参加了其他一些节目的报名。

　　7月27日下午三点半，按照原计划，王永惠应当与安徽卫视《势不可挡》栏目组导演见面——现实是，这一天，王永惠的骨灰在老家莱阳下葬。

　　王永惠的另外一个计划是，这个月回莱阳老家参加朋友将于30日举行的婚礼。

　　如果没有那场雨，她本应身穿白色伴娘装，在人群中笑靥如花。

　　王荣昌

　　性别：男

　　籍贯：山东省沾化县

　　冯家镇王尔庄村

　　职业：个体

　　生卒年月：

　　1988.7.9—2012.7.21

　　遇难地点：北京市朝阳区西坝河南里社区地下室

　　遇难原因：触电

　　

　　当上爸爸 才刚仨月

　　27日，北京朝阳区西坝河南里社区，年轻的母亲抱着三个月大的婴儿坐在七号楼地下室门口，悲伤而安静。

　　21日晚，十米之外的地下室内，孩子24岁的父亲在水中猝然倒下。这是王荣昌返京后的第13天。

　　三个月大的孩子，再也见不到爸爸

　　2007年，初中毕业后便没有继续学业的王荣昌，离开家乡，跟随父母一起来到北京闯荡。

　　也是在这一年，一个同乡的家庭，为了“挣出吃来”也来到北京，做起了旅馆生意。

　　四年后，这两个家庭结为亲家。王荣昌和妻子柴金苑在小学、初中都是同学。2011年农历八月二十六，俩人在滨州老家举办了婚礼。

　　三个月前，一个胖嘟嘟的男孩呱呱坠地，王荣昌当上了爸爸。

　　王荣昌岳母介绍，这家名为“黄鹤楼”的地下室旅馆，共有46间，包括借款在内总共投资了五六十万，但因为处于小区内，所以生意一直一般。“散客三五十元一晚，长租户一月也就三五百元。如今本钱还没收回一半。”

　　“我们沾化这一片不少人都在北京干这个行当，很多都是承包一处地下室，稍微改造一下，往外出租，王荣昌和他岳父家里都在经营这个。”一位沾化当地村民说。

　　返京13天后，灾难降临

　　王荣昌夫妇婚后一直住在沾化老家，待儿子出生，妻子产后恢复，今年7月8日，这个温馨的小家庭返回北京。

　　13天后，一场暴雨改变了一切。当天下午，雨水开始灌进地下室内。眼看雨急水涌，再加上还得照看孩子，忙不过来的妻子和岳母打电话叫来了王荣昌。

　　脸盆、水桶……所有家什都用上，仍阻止不了积水在地下室内上涨。44岁的常住户韩喜，拿手放在腹部，“水都到这儿了！”报警求助后，等不来救援的一家人找来了抽水泵往外排水，当晚八点多，王荣昌在距地下室入口七八米处，发生了意外。

　　“就听见‘啊’的一声，他就倒下了。”王荣昌的岳母说。众人七手八脚把他从水里抬出。一名住在这里的护士赶紧对已经昏迷的王荣昌进行了急救。

　　因为找不到车，家人用一辆人力三轮车将王荣昌送到了紧邻的煤炭总医院。妻子柴金苑说，急救过程中，母亲曾两次向医生下跪，但最终仍未救回丈夫。“要是能换回他的命，我宁愿是我死。”王荣昌的岳母说。

　　“他这一走，一家人就散了”

　　在王荣昌的老家，滨州市沾化县冯家镇王尔庄村，一提起王荣昌的名字，他的爷爷王坤青眼里就噙满泪水。

　　71岁的奶奶伤心大哭：“这孩子才刚当了三个月的爸爸，他这一走，这一家人就散了……”

　　王荣昌的婶婶还清楚地记得，7月22日凌晨一点多钟，家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和爱人王树学都惊出了一身汗——电话那头是王荣昌父亲颤抖的声音。

　　“我赶到的时候，孩子已经在医院太平间了……”目前身在北京的王树学说，直到现在他都不能接受侄子已经去世的事实，“那么老实听话的一个孩子，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27日中午，闷热的天气中，被搬到地上的床板和床垫，散发出阵阵湿气，阴凉的地下室内，积水仍未干。王荣昌被奶水喂饱的儿子，看不懂母亲脸上的悲伤和愁容，更不会知晓已经失去了父亲。刘晓燕 记者 冀强 张恒

　　熊惠玲

　　性别：女

　　籍贯：山东省东营市

　　职业：不详

　　生卒年月：

　　1971.2.9—2012.7.21

　　遇难地点：北京市丰台区南岗洼京港澳高速

　　遇难原因：驾车溺亡

　　（目前本报尚未能获悉熊惠玲的相关信息）

 

　　王迎春

　　性别：女

　　籍贯：山东省东营市

　　职业：东营东胜集团有限公司员工

　　生卒年月：

　　1969.11.3——2012.7.21

　　遇难地点：北京市丰台区南岗洼京港澳高速

　　遇难原因：驾车溺亡

　　家属已赴京

　　料理后事

　　京港澳高速17.5公里处，是北京暴雨当天受灾最严重的南岗洼路段，倾泻的暴雨从高速公路两侧灌入主道，使正好行经此地的大量车辆被淹，百余人被困。如今，随着救援工作的结束，现场几乎已经看不出任何当时暴雨成灾的遗迹，这条交通干道也早已通车。

　　在这里，43岁的东营东胜集团员工王迎春的生命画上终止符。她是暴雨当天在此路段遇难的三名逝者之一。

　　她生前所在的东营东胜集团，证实王迎春为该集团三级单位员工，其亲属已与公司取得联系，现已赴京为王迎春料理后事。

　　虽经多方联系沟通，但面对突如其来的噩耗，王迎春的亲属还是选择了婉拒采访。

　　记者  陈伟斌